在当代文学版图上,路遥的创作始终萦绕在拥有浓重黄土气息的陕北。陕北地处陕西北部,是农耕文化向草原游牧文化的过渡地带。这片土地历史悠久,拥有厚重的文化底蕴;黄土高坡沟壑纵横,却是无数传奇人物的摇篮。路遥就生于斯,长于斯,并一步步艰辛地从陕北走向中国文坛。 路遥并不是高产的作家,他一生主要创作的小说作品有二十个短篇小说、五个中篇小说、一部长篇小说。当我们将路遥的这些作品置于地理的经纬网格之中,当我们
被阳光晒得滚烫的碎石子路在高低不平的河畔地带起伏,像一条蜿蜒扭动的白蟒。庄稼地里大片苞谷叶和地垄边的马鞭草像睡着一样无精打采耷拉着。四下悄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大地沉寂如同一只停摆的时钟,天风山风抑或是河风也都停滞了。独自站在田埂头张望的我,好像陷入某种虚构,我太慌张太着急以至于觉得自己终将等来一场空。 俏三娘下宁安县给杂货铺进货去了,走的时候承诺会送我一条新裙子,她说能赶上我的“六一节”演出,可太
农历四五月的江南,是每年的梅雨季节,少则一二十天,多则两个来月。常淫雨霏霏,或晴雨相间,而气温颇高,于是空气里总是湿漉漉的,人身上总是黏糊糊的,地上、墙壁上总是水汪汪的,洗了衣服总是不见干,密密麻麻挂满阳台。 淫淫雨天,所有植物,长得正欢。而人心头却宛如受潮的墙壁、柜门,也会长出霉点,郁郁的。“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正是此种心迹的写照。 此时正值芒种时节,《月令七十
从你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 你曾经 长久地 注视着大海 ——《加缪情书集》 无论是空气中弥漫的鞭炮的硝烟味儿,还是人情客往走动的频率,鄂东的年味远远浓于鄂西。正月初一,像我这种走在故乡大街都可以素面朝天踢踏个拖鞋的异乡打工人,故乡已经没什么人还记得我,我也模糊了很多人很多事,但李老师是必须去看望的,跑去街上买了一束康乃馨,颜色是应景的大红色,花香却如碎银,叮叮当当落一路。推开门我就给了老师一
宋代诗人杨万里曾这样写道:“百千寒雀下空庭,小集梅梢话晚晴。特地作团喧杀我,忽然惊散寂无声。”寒雀就是麻雀。诗人笔下的麻雀,很小资,善解人意,也可知麻雀的历史非常悠久了。 从前,房顶上、屋檐下,田野间、晒谷场,都有麻雀的身影。特别是春割秋收时节,便是麻雀最欢快的时刻,也是村里最忙碌的。快乐的麻雀,宛如我雀跃的童年。 后来读到苏东坡的词:“寒雀满疏篱,争抱寒柯看玉蕤。忽见客来花下坐,惊飞。蹋散芳
太阳还没露脸,父亲就催我起床。他说今天有集会,把牛牵去卖了。 我刚洗完脸,父亲将牛缰绳一把塞了过来。晨晖里,我用一只手攥着缰绳,默默地走在前面。牛蹄子踩在路上,发出“嗒嗒”的声音,格外清脆。父亲跟在牛后,手里提了一根枝条,嘴里吞吐着烟雾。 “大,你早上喂牛了没?”我问。 “瘪着肚子,能卖上好价钱?”父亲反问我。 清晨空气清新,我和父亲的对话也极具穿透力。牛仿佛听懂了,“哞”地叫了一声。我转
朝椿夕拾 作为生于华北平原的孩子,香椿和我的童年,仿佛此地的山水一般,追根溯源,有着亘古的联系。每次提到香椿树,我总会为此沉默,像某一日我扭头看见儿时曾经的玩伴冲我招手,说我们的从前已变得遥远,说我的思绪早已不再那般青涩,像那树梢上的香椿叶一样,过了时令后,总会有一种微咸的苦涩。 我老家的院子,也是我母亲曾长久居住过的地方,曾经我的三个姐姐也在此生活。这院子里还有其他两户人家,分别是大爷和叔父
石榴絮语 儿时家中有两种喜人的事物,一个在春季,一个在秋季。春季的香椿树是生活希望的讯息,秋日的石榴树是萧瑟秋日里的喜物。而我更喜欢课本上带有肃静气氛的秋日。倒不是因为香椿树不好,而是石榴的甘甜更易分享,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缘由,我的生日也在秋日。 那时我们还在老宅居住,平静的院落像平凡的村庄,通过一条长长的巷子,闹中取静。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太过静谧,老猪圈一侧隔墙望去,便是村小学所在地。墙上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