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会儿我正在一个清晰的梦里,一家人围在圆桌边包着饺子,好像在看春晚,已故父母也和我们在一起,面容幸福祥和。电话把我惊醒,一个女人在电话里问我是大哥吗?我想不起她是谁,犹豫着,对方说她是牛莉。我听出来是老三媳妇,有事吗?我问。牛莉说老三病了。我愣了一下说,病了带他去医院给我打什么电话?牛莉说他不去。我说,不去就给我打电话?牛莉说,你是他哥不给你打给谁打呢?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不满。我问得了什
完全没有想到弟弟会得脑梗,后来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平时血压偏高他从不在乎,我劝过他,让他每天坚持吃降压药,不要一错后悔终生。他点头微笑着满口答应,但却从来都不吃,他说每天喝完白酒血压就会马上降下来,多么好的降压药。愚昧是我们大部分人都与生俱来的,人云亦云,不分析,不动脑子,弟弟一定是听信了别人的说法,信以为真,结果便这样了。 弟弟脑梗的时候,我们小区有一家邻居,有四个儿女,父母离世后
与王军强是老朋友了,他比我小很多,权当喊他一声兄弟。这么多年,我断断续续读过他的不少作品,写得很有味道,就是有一种自己的味道,是别人没有的。阅读他的小说是一种享受,尤其是他驾驭语言的功夫,让你佩服。还有就是选择生活的渠道也很丰富,总能找到他不同寻常的东西。他的中篇小说《一家人》就是一个典型,这是我读他的小说最优秀的一篇,觉得一下子找到了一个闸口,瞬间就把他的小说倾泻出来。他在小说里下功夫表现的
1 初次见到他的时侯,我正在婚姻的阵痛中。 季是出差路过这里,顺便看一看老部下。见面前,芳菲就把他描绘成一枝花。季的企业在苏北地区起步,芳菲做他的办公室主任,一直干到他进行产业转移回乡创业才离开他。跟季三年,且又分开五年了,还会把他说得这样好,我就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她这么上心。 我们店为某品牌手机做代理销售,两间门面五个人。上午十点,城区上空飘扬着细小雪花。街道行人极少,
去见阿德瑞的头一天晚上,我梦见一个餐厅,在一座山坡上。进入餐厅,要游过一条河,爬过一个迷宫似的管道。我从管道口吃力地钻出来,落魄得赛过一只老鼠,就差抖一抖身上的毛了。我用袖子抹掉眼前黏糊糊的东西,阿德瑞正坐在一把转椅上瞧着我。我打量了一圈儿说,嘿!还不错嘛,就是晕了点儿。 实际上,那天是阿德瑞请我吃饭。我打算跟他谈个项目,看能不能把荷兰当代美术馆的几件作品运回中国,放到我的家乡K庄展示。
位于微山湖西岸的邵庄,是一个有着六百多户人家、三千多号人的村庄。在此地,邵庄是个大庄子。邵庄在这一方名气大,不是因为庄子大人口多,而是因为邵庄人尚武。 据县志载,“万氏少林拳,咸丰年间由万天中传入此地。万天中,原籍河南,一身上乘少林功夫,枪刀剑戟无一不精。后落脚城北邵庄,收徒授业,门徒众多,其中邵明沛、邵得福两徒弟深得万天中爱重,得其真传。”传说,万师父力大无穷,耕地的大水牛,他两手抓住
1 白色无光的日头从东方微粉的云层跳脱,施雅站在窗前观看。 昨天晚上的越洋电话依稀耳边,“妈,您在养老院住着还舒服吧!我怕您一个人在家孤单,养老院人多、热闹,能照顾到医疗和饮食起居,等病好了您再搬回家住。” “是呀,我就是想家,想你,我想快点儿好起来,去帮你和珍妮照看小孩。” “好的,先不说了,我要去上班。带小孩的事情我得和珍妮商量。” 电话挂断,施雅在寂静的长夜盼望黎
天,湛蓝。阳光,透亮。 眼前的城市,高高低低地错落着,松松散散地摊开着,就像是被哪个堆叠了一半而意兴阑珊的孩子随意扔在一旁的一堆积木。 农历五月中旬的天气,山下应该很热了。可坐在三百多米高的龙头山顶,吴安泰却觉得甚是凉爽。不过,这些天,他心里却一直烦闷着。 长时间盘腿而坐,腿有点麻。吴安泰便从一棵千年古银杏树下的杂草地上站起身来,蹒跚着绕过身后两间黄墙黑瓦的房子,来到屋后的一
他不在我的微信朋友圈。 电话打来的时候,周围若有同事或朋友,我会接起来,敷衍两句。假使没人,直接按掉。心情若好,任由它响五十一秒,自行了断。也会有好奇的时刻,就按下免提,不影响做饭洗衣服擦地,听听他到底说些啥。 我挺想你妈妈包的饺子,酸菜馅儿的,后来再也没吃过。 他这样一忆往昔,我那曾经的伤就隐隐作痛,冷着声音问,有别的事吗?没有我挂了。 你看看你,还是那脾气。你当初要
阿三入学报到时,接他的学长中有位学姐小歆,一个水灵灵的湘妹子。 引导阿三办理入学、入住手续过程中,原本话多的小歆,话变得极少极少,但一脸的笑意盈盈,从头至尾没有消失过。 原本木讷、见到女生脸就红的阿三,话却特别多,脸也没有一点儿红晕,即便是两件完全风马牛不相干的事,阿三也能平滑过渡,让人找不到一丝做作。 入学手续办完,阿三和小歆像失散多年的朋友,一个无声地伸出微信码,一个利索
吃过午饭,晴朗的天气突然阴沉了下来,要下雪的样子。 寒冬的号角,在村庄上空疾奔。地上遗弃的塑料袋子被风扬起来,在空中翻滚。一些不甘飘零,挂在树枝上,像旗帜一般晃动着,仿佛向人们悄悄透露疾风行进的步履。一些人家钉在窗户上的塑料薄膜,因为边角没有钉紧,被风吹得一张一合啪啪直响,像一条条跳在岸上的鱼。 母亲啪的一声关上前门,家里像电影剧终一般瞬间黑了下来。母亲走回来哐当一声打开院门,光像
与作家相遇,最好的方式便是走入他们的文学世界。之于萧红,我却有着更多的奢念。每当我走在哈尔滨中央大街,就总是觉得能够与她不期而遇。她与萧军租住的商市街,如今已化身成为红霞街,车来人往中,虽寻不见旧日踪迹,散文集《商市街》中那些跃动的文字却依然能把我带回到九十年前的哈尔滨,不变的是这个城市欧式建筑带来的气质,尤其是在阳历新年,当冬日黄昏的余晖落在铺满“面包石”的中央大街上时,没有一个城市比这里更
1 在词坛,“苏辛”并称,为豪放一派,王国维说,“东坡之词旷,稼轩之词豪”,读来也颇有同感。豪可以作为理解辛弃疾词风的关键词,辛弃疾有才华,有大胸襟,辛词中激荡一种血气方刚的豪迈,蕴藉着壮志未酬的不甘,呈现了超迈的人生境界。 千古文人侠客梦,“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苏轼的疆场驰骋只是文人的想象,而“醉里挑灯看剑”则是辛弃疾人生经历中破阵杀敌的真实回放。 历史上文武兼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