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于松香的牙克石专刊和着瑞雪,同您见面了。 牙克石地处大兴安岭中部,滔滔林海,松声阵阵。即便在冬季,褪去苍翠的森林,在白雪的覆盖下,也难掩树木的骨骼,它们比肩站立成北方的万里长城,也雕塑着牙克石人的精神气质。他们的生产生活、情感理想无不依附于这片森林。这里的写作者,手中的笔如同树木的根,深深地根植于这片土地。他们写这里的自然、这里的故事、这里的人和万物…… 有的故事从历史中走来。马德林的小说《
火车到站时,已是深夜了。下车的人不多,也就十多个人。出了检票口,她四下里张望,并没有看到丈夫熟悉的身影。几个人力车夫与下车的乘客一番讨价还价后,载客走了,还有站前旅馆的老板娘,也接到两个住宿的旅客回店里去了。很快就剩下她一个人落单在出站口的灯光里。 她正张望着,有辆“倒骑驴”从车站广场那边的杨树下闪了出来,车夫的头上戴着一盏帽灯,远远地向她喊道:“大……大姐,坐……坐……坐我的车吧,便……
一 热,还是热,周边好似到处是火,烤着她的全身,胸腔内像有无数个蚂蚁在咬,在爬,咳嗽不止。背部像有巨锤在不停击打,疼痛传遍全身,浑身汗水淋漓。 “王大夫,你赶紧醒醒,你赶紧醒醒。”是护士春娟在喊,摇晃着她。 “王秋颖大夫的核酸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重型新冠肺炎,是临床感染所致。赶紧输利巴韦林,利巴韦林效果不好的话,再换阿比多尔。”新冠门诊邝怀林主任焦急地说。 “唉,我也感染上了新冠肺炎。阿比
村东头桂生家的大黑把他岳丈顶了,顶得挺厉害,听说牛角把胳膊前臂豁开一条长长的口子,流了好多血。 听到呼喊声,桂生媳妇娟子从屋里冲了出来,她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牛栏里,只见爹双手紧紧攥着牛角,拉开马步双脚紧扣地面,背倚着柴禾垛。黑牛则低着头用力扳着头上的角,想挣脱老头的双手。一时间,人与牛就这样僵持着,怒目相向,老头的脸涨得通红,而黑牛也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简直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看到老爹危在旦夕
一 那年冬天的大兴安岭异常寒冷。进入腊月,平均气温都在-40°C,早晨的山村雾气昭昭,不到中午,天都不会晴朗。 大清早,大黑山林场木刻楞房中间的大铁炉里,炉火烧得正旺,炉壁烧得通红,像夏日午时滚烫的太阳,炙烤着坐在炉子周围的人。人们脱掉厚厚的棉袄,摘掉狗皮帽子,还是热得满脸淌汗。 “一队长,你们是林场的标杆队,会战大黑山的艰巨任务交给你们了。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林业局新下达的增产2万米木材采伐
都知道内蒙古大兴安岭北部林区严冬最冷,但很少有人知道“冷极村”才是大兴安岭“冷”的“中心”。要问冷到什么程度,形象点说吧,把一碗开水在雪地上扬出去,瞬间就气化为一片白雾,没一滴水会落到地上。零下三四十度是家常便饭,最冷记录,竟达到零下五十八度,简直是出门就要把人冻成冰棍儿。很难想象那些爬冰卧雪的林场工人们,当年付出了怎样的艰辛! 就是这种令人生畏的“冷”,如今居然成了一种宝贵的“资源”。它和森林
最近几十年,森林狼似乎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在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森林狼很多。人和家畜受到伤害的事件也不少,有的甚至非常惨痛。那时候,好里堡镇郊外就有一个三岁的女孩在门前被森林狼叼走。听到孩子的哭声,一个八岁的王姓小姑娘勇敢地冲了上去,她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呼救,大人们听到呼救声,也纷纷追了上去,这时候的森林狼已经叼着孩子跑了二百多米,看到后面的人追了上来,才丢下孩子逃走了。当年那个在狼口逃生的
开春儿 风,忙着刮来好消息。 老河套蜿蜒着蜕皮 山梁子也脱去大棉袄。 毛毛狗,毛茸茸地趴在柳条上 达子香放情递上红嘴唇。 草根儿憋着劲儿拱土。 去年的雁又回来了 屋檐吊着的冰溜子声泪俱下。 晒太阳的老人记起儿歌 小鸟和孩子们都叽叽喳喳的。 忽然觉得 此刻,挺适合整点儿小酒 同春天一起喝。 葵花 这些花盘 这些细密针脚绣出的金匾 抑或雅斋,挤满笔墨香。 这些故乡漂
不是一场白覆盖另一场白 漫天铺展的是兴安多娇,江山如画 峰峦斜插云海,松针刺破风弦 鸟鸣摇落山中空寂 冰层下的河水仍有逐日之心 而虫蚁衔住树泪的瞬间 打坐的树桩旁,回落的种子 正陷入生命的哲思,落叶如羽 追踪小兽遁入林中的蹄痕 画卷这样布局若还觉 留白过于辽阔,那就借昨时 跑过大唐的西风烈马 借穿过北魏,整队的驼铃 借嘎仙洞外那两块静默的石碑 拓出鲜卑王朝的兴衰史 在
混交林 回到一座山 回到一处独特风景 以树的名义,回到一片林 回到青杨青衫弯枝拱手 回到白桦白纱纤姿扶影 回到秋天,落叶松针细密针脚 落了一地 回到灌木丛簇拥着乔木 举起蓝天白云 回到泥土里根须脉动 回到自己,混入混交林 山溪细语 一滴滴聚集山腹 在岩石罅隙喷涌而出 溪水有根,只在低处述说 追寻有根的事物 抱紧大地,山是有根的 抓住泥土,树也有根 根与根连结,
夜晚读诗,读到一把镰刀 收割了青春,咖啡色的爱情 在夜色里回甘 读到夕阳正好 贫瘠的童年里,蟋蟀声唱过四季 读到一滴泪落于纸上 开出五彩的云霓 河流穿过月光,静静地流淌 风将回忆削薄 故乡的炊烟停在树梢 一枚书签,从夜的缝隙里飘出 母亲的芍药 母亲的芍药开花了 花朵芬芳,摇曳多姿 那是多年前 她把故乡的根移植到这里 而今,疾病缠住了她的腿 她只能在梦里一次一次
你是花,更是药 这我有深刻的体察 你的根很长且韧,那些年 拽回了不少断粮的人 你站在荒野将牡丹将国色天香的 苦寂抚平 你的美也有杀伤力吗,一座芍药园 把所有的审美疲劳化作一个个惊叹 如今,我与你挥别多年,但那一株 原生的芍药,仍旧在医治我的相思
到底是经了几世不化的冰霜 才将白雪披成衣裳 顶着北风的猖狂,与严寒对抗 清癯的身骨,在风中铮铮作响 花香,曾在身旁飘漾 雀鸟,曾于头顶歌唱 你只将臂膀,伸向澄澈的蓝天 那里,是你执着专一的心港 笔直的身躯和目光 从不四处摇晃 黑夜 将无数黑暗的眼睛在你身上安放 企图在无星月的晚上栽赃 你,早已久经沙场 一身清白,在阳光下白得发亮 将多少世人的眼睛刺伤
太阳的火焰点燃了满天星辰 还有那只无处可逃的火鸟 羽毛的灰烬洁白成朵朵花瓣 试图漂白天地 总有一些传说蜷在朔风里 贴着大地飞旋 想找到虔诚的耳朵倾听 倾听雪燃烧的声音 藏在冰层下的热烈和沸腾 与树梢上的晶莹 在雪的篝火里止不住舞蹈 舞出了一季万紫千红
风姿绰约的女子 行走在绿色的地毯上 静静踱步在山林间 无惧流言长风浩荡 精灵般婉约而热烈地开放着 尘世纷扰四季淡漠 填补呼伦贝尔草原 初夏的寂寞 红唇半掩娇媚 常常惹人倾尽笔墨 仍不能窥探一二 偶尔会邀西风 共饮岁月酿就的深情 等待着一朵 又接着一朵地 打开夏日的灿烂 纤腰微倾红云绕腮 就迷失了 情人的魂魄 相遇时眉眼星河璀璨 离别后焰火尽逝 可这有什么要
故乡坐落在崇山峻岭的林海深处,万绿丛中。那里没有城市的喧闹,没有红尘的繁杂,在岁月流年中,遥想的终究是梦,年少时曾为得到一个夸奖而兴奋不已,为老师的一个鼓励而欢呼雀跃,为一个过错而忐忑不安……那时的天真、单纯,让生活在贫瘠山村的我有了一段美丽灿烂的时光! 故乡的名字叫“原林”。顾名思义,就是“原始森林”的意思。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故乡”,在词典中的意思是家乡,是出生或长期居住的地方。这个简
笃信有一只巨手在泼绿,漫无边际的大草原有一杆神笔在速写,风吹绿茵现牛羊。落笔、定格,鞭马奔向你,我心中的伊甸园。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带你去草原吹吹风,让你在天然氧吧贪婪地呼吸。这个夏天,野性放旷。 ——题记 午后的微风柔柔地吹在脸上,清凉又舒爽。 这儿没有让人烦躁的闷热,即便是7月的盛夏。 印象中,呼伦贝尔无边无际的绿色,给人一种无限遐想和憧憬。那洁白的羊群就像是散落在草原上
人生百年,要经历多少别人难以想象的艰难岁月,要在岁月的洗礼中拥有怎样的坚韧刚强,才会拥有晚年的通透与豁达? 婆婆活到九十三岁,几近百年的人生,可谓经历丰富:年轻时受过很多苦,中年历尽艰辛,晚年生活多姿多彩,最后无疾而终。正应了她生前常说的那句话:“我这一辈子,先苦后甜,要是到了走的那一天,睡一觉就过去了,自己不难受,你们也不会跟着遭罪。” 1931年,婆婆出生于河北河间县堤口村。她父亲是当地的
大兴安岭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 最先感知大兴安岭春天到来的野菜,非婆婆丁莫属了。婆婆丁,学名蒲公英,林区人更喜欢叫它婆婆丁。大俗就是大雅,就像喊邻居家的宝娃、狗蛋一样,亲切自然,一辈子很难改。 为啥蒲公英又叫婆婆丁呢?小时候,听妈妈说:“从前有一个恶婆婆,对儿媳妇又打又骂,但儿媳妇很孝顺。有一天,婆婆病了,儿媳妇上山为她挖草药,把挖回来的草药又泡水又熬汤,婆婆喝了后,病情有所好转。婆婆让儿媳妇
米兰记 谁没有过书生意气,粪土诸侯的轻狂岁月呢!许多年里,我非黑即白,理想填胸,不爱红妆,拒绝程式化的东西,追求特立独行。比如待花,看多了电视剧、小说里男主角手捧玫瑰花,就好似捧着一世真心、万古长情,轻易俘获靓女芳心的桥段,便想,如果哪个男孩子送花给我,如果恰巧我还喜欢他,我就和他一起把花送给不相识的路人,以此换得祝福,岂不比凋谢了划算。如果我不喜欢他,我就说:“情会幻灭,正如这花会枯萎,何必开
人生有种惬意是听雨。 听雨的最佳时间是晚上,轻纱素床,轻衣仰卧,双目微眯。听雨属于一个人的事儿,除了雨声,万籁俱寂,如此才听得真切,听得入心。狂风肆虐、暴雨突袭、雷电交加、窗棂震颤,令听者惊心动魄,却也涤荡心灵,解郁化结。然而,这种雨来得急去得快,不耐品,耐品的还数小雨。微风隐隐,细雨如丝,如泣如诉,不绝如缕。这时或想起秦观的“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则滋生怨慕,柔肠百转,难以自已。微
一 “我的心爱在高山,高山深处是巍巍的大兴安……” 又是一轮新冬,伴随着第一场雪。西伯利亚的北风越过重山峭岭,再温旧梦。仿佛一夜之间,风和寒搂抱在一起,摘光了一山一脉众木的叶子,岭下河谷的红毛柳也蘸满冰河之水,搓掉了最后一片干黄的柳叶。 雪花如同天外的仙客,躲过了蓬勃的春,张扬的夏,斑斓的秋,选择这个简约的季节,带上天空的嘱托,回归乡野。 手握初冬的时候,在一墩一簇的接骨木灌丛里,悬满一个
一 五月八日上午,天气晴朗,时有微风。退休在家的我百无聊赖,隔窗望着院中一大堆离房门不足五米的长烧柴,盘算着如何在这几天把它们锯碎,放到烧柴棚里。 偶然间,我发现院中砖地上跑着一只小鸟。它那流线型的身材比麻雀略小,米黄色的肚胸,细长而尖尖的喙,黑亮的脑门,银灰色的背。一条相当于它身体长的尾羽,不停地上下颤动。它时走时跑,脖子还一抻一抻的。偶尔有小虫从低空飞过,它便会飞跳起来,敏捷地衔住,然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