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庄要经历怎样的蜕变,才能够化茧成蝶? 四宫村以薰衣草之名,给出了答案。 ——题记 蛰 伏 1 果子沟的水,以汹涌之势从峡谷中冲出。 这来自天山山脉科古尔琴山的季节性洪水,被山峦前平坦而宽阔的地势所诱惑,不知道哪里才是最合适的河道,左可以流,右也可以流,最后索性漫流,从而造就了宽阔的洪水冲积倾斜平原和肥沃的土壤。 芦草沟镇就坐落在这片平原之上,它是霍城县的粮食主产地,耕地面积达1
一座城市,因一只只蝴蝶的飞过而亮丽生动;一片土地,因一代代追梦人的奉献而春意长留。 巩留,这座位于伊犁河上游南侧,伊犁河谷中部的宜居小城,如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镶嵌于伊犁河谷。多少年来,以它的温润,它的安静,它从骨子里泛起的柔美气质,翩翩飞进多少游人的心底。这些游人中,有的离开它,心中却长久地念念不忘;有的离开不久就又回来;而有的人,则从见到它的第一眼起就再也没有离去。 也许,这就是一个人与一片
尼勒克县位于伊犁河谷东北腹地,距省会乌鲁木齐市516公里、伊犁州首府伊宁市112公里。该县全境高山环绕,丘陵连绵。喀什河自东向西贯流全境,整个地形大体呈东北高而西南低。尼勒克县北山是巍峨雄壮的天山支脉,依连哈比尕山、婆罗科努山和科古尔琴山,南面是秀美妖娆的阿布热勒山,“四山夹一谷,两山夹一河”,形似柳叶。尼勒克县东接和静,南连新源、巩留,西通伊宁,北靠精河。 尼勒克县地大物博,有广袤的草场,有大
家庭舞会 午饭的时候,巴合提来到我家,跟我说明天可以去喀拉峻,已经给赛力克说好了,一人五块钱,晚上在会计家集合。晚上集合?我有点纳闷,莫不是晚上出发?巴合提见我疑惑,便说:“晚上在会计家吃了饭后跳舞,然后就在他家睡觉,天亮就走。”我机械地点点头,心想:“一人五块,两人十块。巴合提的五块钱是要我出的。” 很早之前就听说过喀拉峻,高山上的一个大草原,风景美得不得了。我还听父亲说过喀拉峻就是哈萨克人
断断续续写了十来万字的所谓散文,以往的诗歌创作就像是一个大纲,给我提供了一份简单的索引。如果将记忆铺展开来,那只能是漫漶的流水。关于抒情,已经交给诗歌了,现在只谈流水。流水就是我的生活,如果说写作中还带上了一些虚构的话,那就是我想要而未完成的生活。关于创作谈,我认为应该产生在一篇作品的写作动想之初,作品完成本身就是一个创作谈。至于作者的想法,也一并交给读者去体会吧。 对我而言,写作就是回忆。回忆
多年以前我第一次到新疆,由诗人王兴程作陪,去了喀拉峻草原。多年以后,兴程兄的系列散文《山中记》将我又一次带回喀拉峻的同时,更令我忽然想起《石头记》(《红楼梦》)来。 鲁迅先生指出:“一部《红楼梦》,道学家看见了淫,经学家看到了易,才子佳人看到了缠绵,革命家看见了排满,流言家看到了宫闱密事”——先生此语,是依读者的身份和思想定位而论。若真正概括《红楼梦》的内容,还是书中空空道人说得精当:“大旨谈情
寻 觅 寻花想必已有时日 赶上野苹果花盛开亦是侥幸 而挽起裤管,担心露水打湿 何尝不是心理怪癖 既来到这草木染绿之地 野苹果花并不突兀 也是唯一没有被涂抹的月光 似乎不喜被人过分探看 但花开花谢一样不落 透过花枝婆娑,缝隙中 天山对面的脉络清晰可见 雪像来自富士山的外物 而苹果花皎洁的月光 并非是花期短暂的樱花 它开在这里,只是自古以来 浩荡山风催发的使命 从野果
苏东坡《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中写到:“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对这阙词,历来有各种说法。我喜欢它明目张胆的冷和退藏于密的暖。冷表现在干脆一句独往来,暖或许藏于不肯栖之中。现代语境下,诗人可以作为一种职业,然而却不应该成为写作与现实之间的分水岭式的别称。努力与现实保持距离的同时,有效体验彻底融入,与时代坦诚相见。
引 言 甘南是一方有着神性的土地,她有着丰富的文化和神奇美丽的自然风光。诗歌是甘南大地孕育的众多绵丽多彩的文学艺术之花中一颗最耀眼美丽的奇葩。从小生活在甘南的薛菲既受到甘南诗人群的影响,也有着家族写诗的熏陶,因而,她笔下的诗歌多是展现甘南和她现居地伊犁的生活场景,以及日常所思所想。她的诗中展现着她的精神世界,达到一种个体生命的在场,表现出独特的美学特征。 诗歌语言的纯朴美 薛菲的诗,大多是敞
青 苗 那天,青涨红着脸对老娘说:“你去小白家,说说我们的事。”老娘就说:“知道你性子急,也不带这样的,这事要男方先开口啊!”青指指肚子说:“不能等了,小白不在家,得让他家给句话。” 小白去学习大蒜加工技术,要一个多月。青那地方都种大蒜,小白头脑活络,居然联系了一个厂家来收大蒜,可方便了村里人。那时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他是村里最先骑上自行车的,难怪青中意他。 小白回来了,还带来一个娇小漂亮的
齐齐上幼儿园中班那年的一天早晨,熟睡中的齐齐被妈妈推醒了。妈妈对他说:“妈妈要去北京培训,你在家要听爸爸和奶奶的话,好好学习,长大了才有出息。”他迷迷糊糊地看到妈妈拖着拉杆箱出门的刹那间,跑过去抱住妈妈的腿哭了起来,死活不让妈妈走。妈妈说:“齐齐乖,妈妈过年回来天天带齐齐玩。”爸爸也对齐齐说:“齐齐是听话的乖孩子,妈妈过年就回来,回来带齐齐上幼儿园。”齐齐不管爸爸妈妈怎么说,仍然一边哭一边抱住妈妈
一切好像都是从一个周日的下午开始的。 那是一个凉爽的日子。半下午的时候,阴郁了半天的空中刮过几阵凉风,零星的雨滴从高空坠落。行人都欣喜地仰起脸,用欢愉的姿态迎接着这些久违的雨点儿。那几乎称不上是下雨,就像谁捣蛋地用毛巾甩到天空后又坠落的水珠。即便如此,那让人厌恶的炎热却大大消退了。人们纷纷走出楼房,在小区或大街上漫步。 母亲带着我,沿着人行道练习骑自行车。 在一棵枝叶稠密的白蜡树下,我和母亲
谢一手 霞城的中医诊所少说也有几十家,要说最负盛名的还得是谢一手。 谢一手的中医诊所设在霞城东关。他医术精湛,不使奸诈,很受人称道。他尤其拿手的是一些疑难杂症、奇病怪病,往往只一副药剂便能妙手回春。故霞城人都称他“谢一手”,时间一长,他的本名也被人忘记了。 谢一手的妙手到底有何了得,这里先说两个小事。 霞城地产公司米老板的儿子在省城当律师。不知何故,他的胳膊上忽长一小疮疥,初时不痛不痒,便
陈芷再一次敲响我家门时,我刚哄完洛子睡觉。洛子在脖颈的地方长了疹子,红灿灿的,摸着黏。我同其他动物界的母亲一样,伸舌头去舔刚才触碰疹子的手指,想从中尝出洛子是否害了严重的病。这场景恰好给陈芷看见,问我这是怎么了。我回她说洛子的疹子有铁腥味。 陈芷这次来,是同我谈起她男人的事,说这次可谓证据确凿,她男人出轨了。我见她拿出聊天记录,有理有据地喋喋不休。陈芷这会儿瞧着倒不像是初中毕业没多少知识的人。茶
从这两个人始终一前一后的队形来看,我大致能够猜出他们是母子关系。之所以能够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他们已经三次经过儿科诊室的门前了。女人的手里捏着挂号单,孩子跟着她进了皮肤科门诊,几分钟后他们又去了骨科门诊,之前是不是还去过其他诊室不好说。女人一脸凝重。男孩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每次经过大厅里那棵发财树时都会用手指弹一下低垂着的叶子。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儿科诊室。 那男孩挺精神的,微胖,不像是得了病的样子
三乱子 老天爷也有打盹的时候,三乱子或是老天爷打盹时的产物。 四姨在村部旁边开了个小店,卖些油盐酱醋、茶瓶脸盆等日用品。四姨长得水灵,惹得村里一帮闲汉有事没事总往小店跑。 那时我念一年级,中午散学,一阵风就往四姨小店跑,身后播土扬尘,像尾巴似的跟着一群小伙伴。众人大呼小叫,声震树梢。四姨远远听见了,起身便往外轰那帮闲汉,大声说:“走吧,走吧,我要回家吃饭了。”闲汉们啊哈啊哈伸着懒腰,眼睛盯着
夏·虫鸟 虽非繁华之境,楼宇寥寥,但黎明的第一抹光线并不眷顾我的菜园——外围商业区垄断了那如鸡雏破壳般的鹅黄色温柔天光。 在此之后的三四个小时里,邻家丑陋的铁皮凉亭也如鬼畜般将阳光剪辑成为又滥又长的“弹幕”,将它的华盖、罗马柱、吊兰花盆、植物藤蔓、歪斜木椅等剪影一一弹射在小院里。如此,我也只能望“阳”兴叹。既不可能关闭其“弹幕”功能,又不能跳入现实进行“强拆”——虽然那本就是一处极不押韵的违规
我的书房坐落在河流的对岸 在一棵结满鸟鸣的香樟树下 无论阳光或雨水,枝叶像忠实的仆人 准时推开窗户。两株牵牛花 是暗恋我的女子,偷偷地翻越书架 含情脉脉看着我日夜写诗 书房里每天都坐满了大师 白天他们在目录里睡觉 夜晚就围着地板和我喝酒论道 庄周化蝶归去,孔子说:“吾道不孤” 马尔克斯梦见了一块冰 辛弃疾以手推松:我醉何如? 博尔赫斯说:“我听见了夜莺的歌声” 川端康成留
心 愿 在湖边,水清澈, 鱼虾可见,山影可显。 水蜘蛛浮在 水草上。 湖,太安静了, 安静得仿佛到了天际。 当我在湖边 蹲下身,竟然在草丛中 发现一片青瓷, 我欣然将它抓在手里。 “与其将瓷片 抓在手里,不如将它抛出去—— 沉到湖底,了却它的、 我的心愿。” 残缺是宿命 旷世的湖光山影,守着 时间的缺口。 曾经的某年某月某日, 窑火如星星之火,燎原的 是青瓷
这个山村离昆明十几公里, 前年来访,已有许多外地人定居, 那些老房子几经古典或现代的点化, 足以匹配主人们的审美与气质。 通过间接或直接的报道,村子 一天天著名,艺术家们的隐居 象征一部分人远离城市的态度。 今年春天过度干旱,好像 那片萧条景象无止境地蔓延, 可是,山野不懂市井风情, 种种果树及野山茶、杜鹃照旧开花。 在村里走着,遇见沉默的狗, 穿雨靴的老太太上前搭话,
喀什河·老龙口 从庞大湖泊,溯源而上 觉得湖水是被条条支流拥抱的 霞光的伊犁河,朝三个方向铺陈 巩乃斯河、特克斯河…… 白鹭紧贴绿色,飘向更远 只留黄秋英轻柔,浩荡水之湄 还有什么悲情能延绵两千里的径流 畅游沼泽、大小旋涡的浪花 穿过山间 避开汗腾格里峰的乡间俚语 湟渠下游,也由此展开了 几份清凉与良田万顷 清溪流淌的光影 她是一只飘来尘世的蝶 光影流离,在山下 一
丰收的季节(外二首) 千也 在风的助力下,老鹰在空中盘旋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 戈壁与这里的人们 过着一季又一季的考验 乌鸦驮走了黄昏 村里的人们以沙哑的喉咙 把一天的劳累收录进歌声 那么轻松,那么娴熟 因为他们知道,度过这漫漫长夜 又将迎来,沙尘暴反复的磨砺与苛责 脚下被踩出人形的沙漠,使我停止了遐想 不知还有多少个恍惚,能使我流连 就像现在,身体里的这份恬静与干爽 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