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西流之河,滚滚西去的河水,不舍昼夜,流经这座城。流经这座给人们以温暖、以依靠、以希望之城。此刻,人们的脉搏与这条河一起跳动! 伊宁古称宁远,始建于1762年,为清代伊犁九城之一,1952年正式建市,72年,弹指一挥。1992年被国务院批准为沿边开放城市,得益于国家改革开放生生不息的政策红利,作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首府和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她的美誉令人刮目:国家园林城市、国家级历史文化名
引 子 首先得承认,我不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奎屯人,跟许多因钦佩、向往而迁居奎屯生活和工作的那些人一样,我在二十多年前就非常幸运地接触、见识并体验到它的风采、它的美。 我在这里栖居着,觉得很惬意,也很诗意,仿佛终于寻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寻找到了可以自由安歇灵魂的所在。 的确,奎屯实在有着它宁静而丰富的美。它的美既是现实的、具体的,又是活灵活现的。我感觉,它的美贯穿着一种音乐般的韵律,一种坚韧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梦,每一块土地也有每一块土地的梦。 这些梦或赤红热烈,或蓝色深邃,或金黄丰饶,或紫色忧郁,或粉色柔情…… 有希望,有欣慰,有欢喜,也有纠结,有阵痛。 但是,有梦的人总是值得鼓励,有梦想的生活值得向往。 在中哈霍尔果斯国际边境合作中心人流如织的免税店里,在中欧班列轨道线前,在108米的西域明珠观光塔顶部,在中亚风情街灯光旖旎的夜色里……看到被迅速撑起的
春山新雨 自夜幕里涌出的辉光 默默地 穿过了一片寂静 晨鸟循着黑色密林吐露出来 透明的音符 已经把自己装扮成一个 无忧无虑之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 潮湿的天空落下一场新雨 绵密而缥缈 就像古老的谣曲 我也曾默默地走过这段山路 但无论如何 旅途中却始终摆脱不了 心里的阴影 倘若这个我竭力穿行的垭口 也在细雨中 默祷着 那我就想把远处的灯火 都汇聚在一起 可是现在
我总觉得,作为诗人与作家,走进大自然就是他毕生应该做好的一门功课。事实上,在很多情况下我也是这么身体力行去做的。每当来到茫茫大草原,走进青山绿水,走进田园牧歌,抑或在无边无际的旷野,在苍凉、古朴的戈壁大漠,我内心都会涌起一种莫名的欣喜和感动。大自然带给了我太多的灵感,花香鸟语,清风朗月,还有那潺潺小溪,袅袅炊烟……此时此刻,假如身处重峦叠嶂的天山腹地,或许还能看见光与影恰到好处地交织在动与静的幻镜
亚楠,作为当代新疆文坛重要的作家,以其纯正的感情和对边地的深刻感受,观照西部的自然风光和人文风情,创作出了许多充满地域特色和深刻内涵的散文诗作品。作为当代西部散文诗创作的中坚力量,亚楠已出版以《行走》《我所居住的城市》《落花无眠》《南方北方》等为代表的作品集十余部,作品获得了诸多荣誉和奖项,这得益于诗人对转瞬即失的灵感和诗情的敏锐捕捉,也离不开他几十年如一日在散文诗领域深耕的执着坚守。值得一提的是
就像约定好似的,每年开春总会降一场雪。“呼”的一声,这场雪悄然而至了,先是不紧不慢,再是步履匆匆,继而又慢慢悠悠地落满人间。我总是忍不住畅想,或是幻想,等醒过神来突然发觉,面前高大的杨树变了色,有着数不尽的银白和亮眼。这是一场蕴含生机与希望的春雪。 三月里,我站在一棵树下,看着一片叶子,恍惚了神。这片历经四季的残叶,缱绻在一起,枯黄、干燥,风一吹,摇摇欲坠;雪一落,颤颤巍巍。风霜雨雪、酷暑严寒相
关于想象这件事,其实在我心里藏了很久。 此处的想象,更准确来说,是关乎冥想,心里的冥想。迟迟未落笔,是因为迟疑和困惑,亦未到合适契机来抒写、剖析甚至直面自己。是什么契机让我真正开始思考这件事,应是走进乡村之时吧。如果说之前关于想象这件事是我会偶尔思考的事,那么乡村生活让这件事变得频繁,来得凶猛,好比坐在工程车上,一般都是在副驾驶上。我能分明感受到右手边的杨树哗哗闪过,前方的风声簌簌地从车头穿过,
“从小对性格的抗拒,也慢慢给我带来了不自信、不积极,时而自卑,时而胆怯,导致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哪怕一个人走路,一个人骑车上下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坐车。” 这是张振的散文《山川不语》中的文字。文字稍欠精纯,有歧义。“越来越喜欢一个人。”本意应该是指喜欢独处,喜欢一个人孤单地生活,但因为一个句点,字面上就会被理解为喜欢具体的某个人。当然,跟着的文字是“哪怕一个人……”让文字归顺。 我不知道文章最
钟声下乡回来,刚进办公室,手机响了,是副县长翟大刚打来的。翟副县长在电话里说,刚接到八家湾乡齐乡长打来的电话,说他们乡榆树沟村的几十户农民正联络着要到市上上访,他们乡干部在做工作,但可能劝阻不住,要求县上派人去协助做工作。翟副县长说:“我正在市上开会,一时回不去,你立刻到八家湾去,协助乡里做好群众的劝阻工作,决不能让他们越级上访。要弄清群众上访的诉求。群众利益无小事,必须把群众的事妥善处理好。”
他从不喊她,5岁了,好似一个哑巴,只会用眼睛看着人。 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个丑陋的怪兽,皮肤上布满坚硬的鳞片,后背的鳞片镶嵌三颗绿色的宝石,殷红的舌头挂在右嘴角。邱太让他喊“段姨”,他的眼皮一抬,没有喊她,低头玩弄手里的怪兽。邱太尴尬地解释说,3岁才学会说话,还以为生了个哑巴。待邱太嘱咐她要做哪些事的时候,那孩子已经不见踪影。那孩子应该是叫小杰,她一直喊他“孩子”。那孩子并
初到龙华部九窝那天,正值初春,风和日丽。荔枝林里散发着浓郁的花果香。我的爸妈就住在这片荔枝林深处一个用木头和铁皮搭建的简陋屋子里,屋子不大,里边倒也整洁。在这间屋子旁,是一间更为简陋的小屋,那是用同样材料搭建的灶房。我没有想到,父母来深圳打工多年,居然一直都住在这里。我爸说:“这里怎么啦?不用交房租,又亲近大自然,空气还好,比挤在鸽笼一样的城中村强多了。”对于这一点,我深表赞同。这里空气确实好,在
1 一早起,石匠在心里诅咒过五喜后就领着花皮出门了。 石匠十六岁拜师学艺。起初只是帮师傅敲石头、打碾子、凿石磨,熬到十八岁才跟着师傅箍窑洞。说起陕北窑洞,大多数人想像到的是黄土高原山坡上的土窑。其实,土窑只是陕北窑洞的原始形态。生活富裕之后,陕北窑洞早已迭代升级,人们更愿意在外形美观、屋里亮堂的砖窑和石窑里居住了。 石匠二十岁那年,师傅就去世了。 这时候恰逢农村实施土地承包,皮家沟这一道沟
大渡河流到金川县城已是傍晚,它先于我之前经过,它也可能后于我到来。 汽车已进入金川县城,漫山的灯光在墨蓝的天空下闪烁,河水波光粼粼,金色覆盖山谷和河流、建筑和山岚,寂静的风吹到街道,春天的梨花的清香迎面。哦,春天,金川。此刻我循着涛涛的水声,向着流水眺望,它消失在两岸的群山拐弯处,太阳也跟着隐没。 夜晚,我沿着河边走,行人很少的街道,多是卡车不停穿行,它们去往黑漆漆的小金县方向。而我去往河的对
那个午后,在异乡,一条蜿蜒的路串连着起伏的群山。山坡上一间小屋,黑瓦黄墙,孤零零。 小屋是一个车站,上面写着“墨林”两个字。墙上还有一块黑板上写着一段话,大意是——不要谩骂小站主人或说有损小站主人尊严的话。 我在小站前面那块因被很多人踩踏而变成褐色的地面上转来转去。我在等一辆车,一辆途经此站的班车。那班车大概下午三四点钟能到,我从午后就来到这里,一直等。 我忘记了为什么在此等车,也忘记了自己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当我还是懵懂文学青年之时,就对大学的各种专题讲座产生了浓厚兴趣。学校毗邻孔子故里曲阜,不乏文人墨客随时造访,自然受邀来到曲阜师范学院(现为曲阜师范大学)作一场学术报告或讲座。像著名翻译家袁可嘉,因研究《红楼梦》而扬名于世的李希凡和蓝翎,甚至包括古代汉语研究大师王力先生和大画家吴冠中等,都是通过这些讲座所认识,进而对他们不断了解和深入学习。不论专业对口,或者跨界,专家、学者乃至作家
1 初春不是伊犁的旅游旺季,这恰好适合我这种喜欢“在路上”、不把观景当做主要目的的人。 或许城市太逼仄,或许生活太平庸,心里曾经不断摹画着一个叫做“远方”的地方。 远方是哪里呢?有一个阶段我认定是青藏。于是买了大量与青藏有关的书,从《余纯顺孤身徒步走西藏》到马丽华的《走过西藏》。订了《中国国家地理》和《中华遗产》,有关青藏的文章读得最认真;更与朋友们不断讨论自驾去青藏旅行,国道219线和31
西太平洋上的东南信风伴随来自东太平洋的暖流,迎着东亚大陆的三叠地理阶梯,拾级而上。一路西北,轻歌浅吟,巨量的水气化为甘霖,润泽了沿途的山川湖海,同时也滋养着全谱整系的植物与动物,绘就了迥然不同的风俗与民情的绵延画卷。 徜徉黄海迤逦的天际线,云与水选择携手登陆一处众生为之倾倒之地。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雨量充沛,日照充足,温带海洋性气候,看来大地苍天也格外厚待之。就算是在中国北方漫长的海岸线上,这也
春日的阳光,如细丝般洒落在那拉提草原上,金色的光辉与翠绿的草色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卷。此时的草原,不再如冬日里银装素裹的静谧,而是充满了勃勃生机。 春风轻轻吹过,草尖随风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春天的故事。车窗外,风景如诗如画。连绵的山峦,层林尽染,仿佛是大自然调色板上的杰作。随着车轮的滚动,我逐渐靠近了那片令人心驰神往的草原。那拉提,这个名字在舌尖上轻轻流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刚一到达那拉提
1 十年没去那拉提了。对我来说,那拉提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去那拉提的高速已通车。这段二百多公里的高速,修了几年,通车后我还是第一次走。路好,出行就变成了享受。车窗外风景如画。古人骑马观花,如今坐车赏“画”。坐车走高速,一个字:爽!平坦的柏油路面、清爽醒目的标线、里程牌、临时停车区、服务区……越来越漂亮越舒适越快的汽车,高速路不仅为人们的出行提供方便,也提高了人们的生活质量和尊严。三十多
一个人到世界上来,来做什么? 爱最可爱的, 最好听的,最好看的,最好吃的。 ——木心 顶冰花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那拉提的顶冰花。 冰雪中,独自芳华的精灵。 四月,尽管满草甸冰雪,风却已软了许多,有着和严冬不一样的温润慈悲。春天的花儿像除夕夜的小姑娘着急地脱掉旧衣裳,换一身花团锦簇的新衣。 翻山越岭,千回百转,一个转弯,洁白无瑕,清冷孤寂的顶冰花花海铺天盖地袭来,令人惊喜又感动。一季又
夜幕下的那拉提 只有月光和马蹄声还醒着 一切都暗淡下来 羊群离开清晰的草 走在牧人混沌的吆喝里 我离开明亮的毡房 走在漫无目标的静谧里 夜是松弛的 连一道一道的山路 都为草原松了绑 在轻松的虫鸣里 住着我童年的时光 随便选一个山坡坐下 你就和夜靠在了一起 那一丝滑动肌肤的凉意 就是夜的呼吸 在那拉提 一切都是活着的 一切都能被养活 露水养活了星星 目光养活了
百花欲语还休时 我感谢你的挺身而出 一整座山,一片,又一片 像嘹亮的金色歌喉 唱着自由和春天 任远处的雪山凝望 令游动的白云驻足 草原上的马啊牛啊羊啊 因你而跳起欢快的舞蹈 作为北方的儿子,我熟悉 你的顽强、平凡和苦涩的汁液 但从没见过如此的壮阔—— 无边无际的金色野花 开满那拉提寂静的山坡 两个故乡 你是那拉提的孩子 也是上海的孩子 爸爸和妈妈在上海 爸爸妈妈
天黑了 马儿还在吃草 马融进了黑暗 黑暗继续吃草 无数匹马在黑暗中吃草 像头顶闪烁的星座 这里的夜叫白夜 不远处的雪山是白的 黑暗中吃草的马是白的 从山上下来的溪水是白的 那拉提的雪山 白色的雪 昼夜在岩石上燃烧 火焰将那拉提照亮 晶莹的灰烬 化为歌唱的溪水 从山顶流向山脚 沿途将体内沉睡的 雪豹和野山羊唤醒 并使它们互相追逐 在黑松林的边缘处 留下神秘的
初见那拉提 四月,我自高原飞奔而来 一头扎进那拉提 天堂般辉煌的春天 一时不知所向,不知所云 复归于天真烂漫的孩提之童 复归于赤子婴儿 奔跑在那拉提裸露的风中 那拉提杏花谷 沿着四月芬芳 指引的道路 我们去寻找你 在深深的山谷 在高高的山岗 终于看见了你 弥漫天涯的野杏花 这那拉提春天里最美的语言 但你已然是天造的画 已然是地设的诗 蔚然盛开在四月晴朗的天空
那拉提的流云 雨后的山谷 流云之上的部位 山,成为山的岛屿 还未解冻的云 寄存于山顶 苍翠的水 以松林与草原的方式 还原生命的本质 这片静怡的山水 古老和遥远在此重叠 沸腾的群山 白色烈焰 冰冷地燃烧在群山之巅 那是冰雪在低温下的沸腾 水深火热的地心 以另一种极端 塑造了这种雄起的高度 无论站在哪里 都可以看到 遥远的山脊 在青灰色的岩脉上波澜起伏 那一
春天逐一唤醒草木 那你就来吧 来盘龙谷看春天 来杏花谷看花开 来巩乃斯河谷看水 你要打开人间的四月 说来就来 春情荡漾,春天 逐一唤醒草木 柳树枝不停变换颜色 灰、褐、红、黄、绿…… 每一种颜色都是跑向新春的脚印 新疆杨激动得东摇西晃 拴在白桦树上的公马 啃光了树皮 每块树皮 仿佛都是写给心上人的信 更多的塔松站在南山 跟北山的塔松无声交谈 谈穿越森林的马蹄声
移动毡帐,就如同移动苍穹 苍穹,变幻出一朵朵收放自如的白色伞盖 落在山腰、林间、草甸、河谷…… 由房围、房杆、顶圈、房毡、房门组合而成 游牧者的庇护所,可以折叠的家 迁徙,交给牲畜负载 驻扎,随手搭建撑起 花毯铺地,壁毯环绕,被褥抻展,疲乏卸下 兽皮囊里的马奶在发酵,铁炉上的茶壶滋 滋作响 长条桌面,摆开包尔萨克、馕、奶酪、酥 油…… 游牧生活的苦乐,交给冬不拉琴声和阿肯 的
粉嫩的小脸 顶破那拉提草原的冰雪 与春天拥吻 一年一度的相逢 你盛装出行 这是敬畏,还是敬慕? 那拉提 中天山的王者 向西 俯视那拉提草原一望无际的绿野 向东 远眺小尤勒都斯盆地绵延起伏的矿脉 千年的风雪翻过隘口 就会遇到春暖花开的草原 那书院 一座书院 座落在一片松林的深处 一个淑女 就落座在了一片书香的梦里 其实 在那书院的书脊上 我看到了那拉提松涛的
一场雪,孵出春天 即便,长夜倾盆 也没能覆盖,两窝潸然的雷 一脉怦然的虹 而雪不同,依旧是花形月影 竟让蔷薇失血,池蛙凝声 水老了。敞亮、透明了毕生 却没能改变世界 索性将白发,甚至白骨 铺成床单、被褥 并示意土地,稍作冷静 再去孵出:新一茬的净与彩 冰之语 很显然,阳光的刃 经过风的磨砺,已愈发锋利了 河两岸,溅满了冰的刨花 在春雨到来之前,我看见 你已悄然转移
野兽守着时间 马群还未跑过 三千米之上的空中草原 只有一种声音: 那甘愿被冷寂之风 雕刻的灵魂 雪,正在增加它的厚度 当白番红花自雪原深处 顶出春天。你必须用足够 旷远的内心,才能喂养出 另一只,任其天真的小兽 守住刚刚开始的时间 此时,阳光烫金 耳边灌满绽放之音,奔腾之音 你感觉到一股无形之力 在冲撞。万物颤栗 你也抖去一身陈旧 从雪中,诞生了一次 岩 羊
空中草原 撒下一片花籽 顶冰花掀开冰雪的盖头 山谷的爱情被野杏花点燃 猎鹰衔起我的念想 冬窝子睡了 毡房亮了 牛羊马驼,自在徜徉 草叶上住有宏大的叙事 喝着奶茶弹着冬不拉的哈萨克族人 有着令我艳羡的奢侈与自由 转场。驰骋。风雪。尘烟 翻山越岭,岁月如沙 被长筒靴悄然磨穿 家的身影,颠簸在飘泊的路上 与雪山一起白头,看草原年年纯真 与狼群共舞,与孤独飞翔 带燕子衔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