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岁的王华云最近听力有些下降。但是每次听到老伴哼唱《新疆好》时,他都能准确地接上下一句。老伴打趣地说:“你不是听力不好吗,这首歌为什么总听得那么清楚?” “这首歌把我从山东带到了新疆,从此扎根新疆七十年,怎么可能忘记?” 《新疆好》在1952年通过广播传唱全国后,和王华云一样,各地无数热血青年在这首优美的“我们新疆好地方,天山南北好牧场”序曲吸引鼓舞下,响应党中央号召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他
八个月,两分半钟。 这是如今已经65岁的兵团四师可克达拉市退休农工古丽娜尔·热合曼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也是她最珍贵的个体记忆。 尽管,这回忆是在她38岁时才清晰地知道的。 在1958年拍摄的记录影片《绿色的原野》一开始,刚出生八个月的古丽娜尔·热合曼和母亲古鲁巴汗在一起的镜头持续了两分半钟。 而此后,《绿色的原野》作为为新中国成立10周年筹拍大型彩色献礼片在各处上演,片中的插曲《草原之夜》
三月的北疆大地,雪开始融化,土地松软,空气中的寒气仍在。我跟随着一个纪录片摄制组走进伊犁河谷一个牧业村。这个村庄前身是国营牧场,后来改制为牧业村,依然从事传统的牧业生产。 牧业村村干部吐尔逊别克·库加热巴依开着一辆红色的富康,我们跟在他的车后面进村。 地势平坦开阔,村庄的面孔袒露在蓝天下,呼吸着天山的风,有一种难得的沉静。 有些年头的村庄,沉稳得有如天平的均衡,巷道纵横,向任何人敞开。一片果
2021年年初,南京市与伊宁市两地联合制作一部文化援疆项目——三集纪录片《见证·伊宁》。基于我在文旅部门工作,有幸加入主创团队,承担了人物初选、前期采访、脚本撰稿、协助拍摄等工作。 片中人物都是普通人,有果园里剪枝的人,有乡村里支教的人,有景区里赶马车的人,有田野里耕种的人……他们的生活、人的情感和精神世界成为纪录片的内容。这些故事沉静朴实,都是真实而生动的生活,流淌着鲜活而饱满的情感,折射的也
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我竟然感到了沉重和纠结。我开始反思,在社会生活节奏快速奔跑的时代,我们被卷入俗世,每天疲于奔命,不要说生活的哲理与诗意,就连囫囵吞枣的一日三餐都大打折扣,一个个生命个体就像陀螺一样身不由己地旋转,似乎永远都停不下来。我反思自己的写作,掐指算来,写散文的时间也不短了,却从来没有想过我写的俗世生活是否存在哲理与诗意。但当我再次拜读张惜妍的散文时,我恍然醒悟,是我自己沉浸于世俗的日子
是春梅追的赵钰卿。别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春梅来到我们村。我们村不大,但很热闹,全是从五湖四海来的年轻人。那时候都说新疆好嘛,说这里馍馍管饱,还给分地。春梅就是冲着这些来的。 来到村子里,便跟大家伙一起开荒。成片成片的芦苇倒下,树被挖出来。坑的地方填满,高的地方铲平。烧荒的大火在荒地上窜出火舌,在年轻人心里窜出火苗。 春梅就是在那时拿眼睛盯住了赵钰卿。为啥盯赵钰卿?因为
过年,我和爱人带着孩子回村。大年初一早上,我们仨随同二哥去给村里的长辈们拜年。从村子东头走到西头,从北头走到南头,不过半上午时间,年就拜完了。拜年途中,二哥说,有老人在的没几家了,要么跟着孩子去镇上了,要么走了。 我知道的,他们老了。这个由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村庄,路比从前平展了,房子比从前高大敞亮了,但没了热烈,没了折腾,没了撕叫……安静得像一个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 我们走在拜年的路上时,我
最近读了李剑的《春梅著花未》《乍暖还寒》《月光不识》《女儿红》《情人草》等五个短篇小说,很是惊艳。再读甚是喜欢,打破了我以往对她的认知。过去,只觉得她童话写得好,不想短篇小说写得也如此成熟老道。 以我有限的阅读体验来看李剑的小说,语言精准,叙述稳健。她深谙小说的结构要义,利用对话塑造鲜活的人物,且懂得将人物命运与时代紧密相扣。以上,都彰显出作者对小说这种艺术的深入把握。 她的小说总体来讲具有当
没想到我会在北京生活一段时间。那一天,当我下了高铁进入地铁,再从地底下钻岀来,见到北京城里那些林立的高楼与熙熙攘攘的车辆与行人时,一下子就想起了王小红。我知道来在这个繁闹的大都市,除了自己的家人外,王小红应该是我唯一认识的人,尽管我们已经三十八年没有见面了。 三十八年前我高中毕业,在高考的时候名落孙山。虽然父亲与母亲还希望我继续考下去,我却没有了信心与勇气。我将所有的课本及复习资料打成捆,顺手丢
我走出毡房的时候,妈妈的声音从毡帘后面追上来:“沙很泰,吃完肉不洗手脸上会长痘啊!” 我转回身,两只手在毡帘上使劲蹭了蹭,又跑到马桩旁,解开拴着“闪电”的缰绳,爬上它的背,在它的鬃毛上来回擦了几次。“闪电”抖抖身子,流星一样窜出去,妈妈没说完的话全落在毡房里了。 我一直没有弄明白妈妈那句警告背后的道理,但从来深信不疑。妈妈离开我们的这些年,我每天早晨洗漱,或者饭前洗手都会想到那句话,我似乎还可
春天多风,总有几场狂躁的西北风扰乱村庄平静的日子。每每有大风经过,卷起的沙尘和草叶,在乡野的天地间肆意地飞舞,犹如千军万马疾驰而过,瞬间淹没了村庄和大地。没有人知道大风要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要经过村庄。如果仅仅是路过,为何惊扰村庄,给村里的人和禽畜带来不祥和痛苦呢? 没有风沙的日子,村庄其实很美。天空明净清澈,阳光和煦温暖,正等待南去的候鸟归来。村里的麻雀和斑鸠结束了冬日漫长的等待,在春
我很小的时候,心中便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叫拜城的地方。 我不知道它究竟在哪里?离我有多远? 某天清晨,我突然醒来,大声地喊出“拜城”,我年轻的父母被惊醒,揉揉惺忪的眼睛,轻轻抚摸我的头。从他们愕然的表情中,我确信,他们对“拜城”一无所知。 那时,我们居住在天山北坡一片富饶的绿洲上。说它富饶,那是后来的事。至少在我出生的那一年,这里还没有城市。 我渐渐长大,渐渐对一种叫地图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
树,是一座城市的标志符号,是一座城市的诗意表达,是一座城市的生命象征。如果出现在你面前的城市满是冰冷的高楼大厦,生硬的柏油路水泥路,却没有树,你一定会失望、压抑、忧郁,甚至厌恶,最终逃出这个城市。我这么认定,是对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感,这可能是受父亲的影响。自打懂事起,父亲的身影便吸引着我,一会儿在前院,一会儿在后院,不是种树就是手拿镰刀修树枝。那时的树只两种,榆树和柳树,其中榆树居多。等我长到能
暮色四合时,听得风起。像有很多被太阳晒了一天潜伏在树梢细碎的风,偏偏等到远方那一束凉意到来,等到那远道而来的脚步飒飒响起时,才从四下里拍着巴掌欢呼着涌出来,拥抱在一起。 它们忽而挥起长长的袖子,在人迹渐罕的街道上肆意狂舞,摇撼着路边的每一棵树,不知追问着谁的去向,任那树用力地摇着头,甩着长发,带着哭腔说不出话;忽而,它转过身子,手指拨动电线杆上一排排整齐的琴弦,那呼啸声划破天际,撼人心魄。我住的
说不上来什么原因,我从小就不喜欢和同龄的娃娃耍。我不是凑在几个老太太跟前听她们讲老古今,就是跟在比我大好几岁、甚至十来岁的娘娘、姐姐们屁股后头,陪着人家干各种家务。都是村前村后的邻居,称呼上不是娘娘就是姐姐的,其中就有路婶婶家的顺顺,比我大六岁,我叫她顺姐。 我爱跟着顺姐,听我妈说这事情从我两三岁上就开始了。那时候的种地不像现在这么简单,现在整个大队的庄稼几乎都只种玉米,很单一、省事,还能卖上价
夜色是慢慢聚拢的。终于,一切属于夜晚了。 这样一个夜晚,终归是不同寻常的。 站在院子中央,环望四周,我发现一切都不是白日所见。山在远处,显得隐约而神秘,白日里那些萦绕山头且层叠多样的浓雾不知看不清楚还是已然隐遁,我无从知晓。河在更远处些,几乎听不到水流声。近处并不高的楼房悄然静默。园子里更低矮的树丛和花木相互依偎,夜风吹过它们时窸窣之声一波接着一波。 雨丝轻轻飘洒,空气潮润。没有约定,亦没有
平躺在病床上,电梯里的空调吹来一股凉风,拂过我的腮帮子。刘爱翠主任一手扶着病床,一手握着手机,很柔和地向电话那边答复着。父亲和二姨站在床尾。一位年轻的女医生站在电梯门前,倘若没猜错的话,她比我的年龄要小,许是刘主任的学生吧。她按下了电梯按钮。 电梯“叮咚”一声,我看见年轻的女医生拉了一把床头,我明白该下电梯了。我们走进了宁夏医科大总院住院部的空中走廊,我熟知这里,每次通过,我都躺在病床上,无一例
糜 子 人心千万不可试探,但麻雀可以 只需用一把糜子,哪怕很秕 秋深了,西山梁上那半坡糜子 让麻雀心向往之 为护住糜子 草人儿,小弹弓,大沙包 撩鞭里夹个胡基疙瘩 再搭个草棚 请来放鹞子的人 人与麻雀斗,想的每条办法 都不是一般的要命 糜子归仓,麻雀的恓惶 筛子扣麻雀 靠的就是一把糜子 从一粒小麦写起 让我感到惭愧的是,一日三餐 顿顿不离小麦,走出半生 托靠小麦
写大地之诗:以锄头、耙子、小铲为笔 红一行,绿一行,紫一行 用传统技法,坯土、下种、施肥、浇 水、锄草 拒绝农药的助词 拒绝杂草的形容词 被雨水点化,被阳光润色 让每一粒文字保持朴素的美德 学会给藤蔓植物打尖,不允许任何旁逸 斜出或恣意发挥 不留下一处败笔 有时候,为了让西红柿或黄瓜这样的大 词提升高度 我会借助外力,支起一排竹架 拜草木为师,走进自然学堂:阅山水、 阅日月
日月独来独往,大海涌动不息 歧路无际涯 认知的迷茫如临深渊般幽邃 一个人,站立的地方 源自天地、空气、水,万物的籽粒 在血肉里发芽,生长 来自亲人般的无尽眷顾 一直是你倾心于人世的理由吗 终日凝视人世这只空碗 我们并不比举向造物的一根空枝条 拥有的更多更耐久 垂首吧,垂首于一捧泥土的教诲 静物画 我常常在想,这幅《静物》油画 一定是塞尚五十六岁时画的 那些红绿黄橙的水
阳光微寒。一块冰 在我们的谈话中,正在融化 其实,它听不懂我们在谈 谈什么,也与一块冰无关 一块冰,慢慢脱掉自身白色的芒刺 在水渍的温柔中,变得妖娆,多情 一敲就碎的僵脆 仿佛冬天的代名词 一种明亮在大地上微微浮动 我有一句话,想说给你听 一块冰即将融化,春天还未到 你一来,春天便来了 幽 谷 神秘来自于对未知的敬畏 或窥视。来自于一滴水 在黎明的梦境里破碎 一声鸟
街道空寂,风拣起黑色塑料袋 重重摔向涂有彩绘的耳墙 两只麻雀逆风冲向天际 细小的交谈声中,装有绵绵爱意 黄昏擦过眼角,挤压禁脔的泪腺 霞光很轻,附在他单薄身体上 岁月的利刃也搅不碎 这散落人间的悲伤 记 录 拐进小院,一树梨花 几只蜜蜂 脱皮的水泥地面上 一张被时间打磨得光滑的椅子上 落着下午柔和的光 他半眯着眼,凋零的花瓣落在 他花白的发际 又滑落地面 在这精致
在九妈家后院见到它时 它正同前院大片的菊花一样 在秋阳下热烈地绽放 我不禁惊呼 是刚破土歪了,从此一歪再歪 还是以前好着呢,被人不小心踩倒了 没能再站起来 抑或是孱弱的枝条根本承受不了六朵花 的重量 所幸就俯下身来,借助大地发力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孤零零地趴在那儿 举着粉红粉红的花朵 加深着秋天的情绪 露天电影 广场上,电影银幕小而孤独 偶尔会有行人经过
有时候会怀念,流出眼泪 当我懵懂 雨夜已不复存在 留下枣树风雨里摇摆 一个人单薄的身影 生火,添柴 将烟火揽进怀中 隐忍某种表达 当我回忆 只剩几行破碎的文字 拼凑,分段 组合成几节失落的月光 故乡从此在沉默里消逝 麻 雀 像一只等待被风干的虫子 于地心边缘起飞。挣脱欲望 体内的偏执 携带一处漏洞和陷阱 交出身体的秘密 也曾到过许多陌生地方 碰到过暴雨和泥流
“我只是个洗碗的” 说完这句,那姑娘羞答答回到后厨 锅碗瓢盆的声音,清脆、响亮、悦耳 我知道,她的工作就是让瓷器更白 洗碗这件事,我偶尔也做,且颇有心得: 把碗置于流水中冲洗,辅以洗碗巾精准 的力 如遇顽固油渍,用洗洁精,辅以刺球酷 刑般摩擦 若油渍仍然不去,就使用强力有机溶剂 将其溶解 再用旧毛巾擦去那些难于辨形的泡沫 碗即洁净。仿佛油渍与污垢从来没有出 现过 那些被钢铁蹂躏
“一生中至少要有两次冲动,一次为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句话在网络上很是流行,但是说易行难,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20世纪20年代,一对在中国相识相恋的美国人应该说做到了!他们历时一年的“蜜月”旅行极其浪漫而疯狂:新郎拉铁摩尔从内蒙古跟着驼队沿荒漠道路前往新疆,他的新娘埃莉诺则从满洲里坐火车经西伯利亚绕道去新疆,两人会合后,沿天山北路到伊犁,然后翻越天山去南疆,再翻过“世界屋脊”到
雪,就像是伊犁这片土地铺陈四野的热情。 无需多少华丽辞藻去矫饰,就像写在主人脸上的真诚,一言不发也懂得其中的美意。伊犁因为遥远而有古老的意境,更因为一场雪而更明确。在没有太多屋舍的草原上,当草木也被雪一统之后,人们仍能够体味到一种浩荡的古意。尽管一路的颠簸不同于闹市,对于习惯城市安然生活的我们而言有些动荡的意思,但一再听到喀拉峻、阿克塔斯这些名字的时候,仍然有一种辽阔的意境在心中升腾。我觉得就像
天山的胡杨 远处的胡杨林合拢起寒冷的天山 草原的星群融入风化石,它们已 化为风声、沉寂的荒丘与背荫的积雪 把群羊赶往高处,赶往落日的尽头 我想象神秘的事物:经文、战马 荒凉的庙宇,草原用枯黄修饰 朔风中的寒冷,两只羊眼里的哀伤 暮色比高原更辽阔,夕光的箭镞 沿积雪蔓延,霞光和铁路护栏 正建构天山的童话,电线杆倾向 幻想的背后,推开草原的雪、湖泊 不远处的公路上,几辆卡车
女骑手 别人有的勇气我没有 但我有女骑手别米 温柔的柯尔克孜姑娘拉起我 在阿克塔斯姑娘峰跳起欢快的舞步 热起来了,她又拉着我湿漉漉的手跳上 了棕红色骏马 我僵硬地拽住它的胡子 她说,别怕,马儿乖 我的女骑手别米和我一起站在雪坡下 男人们开着的雪摩托嘴里发出“哒哒 哒”声音经过我们 我们拍手大笑着 说些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 蓝色和金色的宫殿外 她拥抱冻僵的花车仙子 她
雪山与落日 喀拉峻雪山之上 爱被流放。白茫茫的世界里 雪山连绵不绝。阳光照彻 聚集刺眼的光芒 不用虚构,依然有低头啃雪的马儿 也有雪豹的足印,点缀雪原 寒风吹过,我们立于山顶 只能靠烈酒和牛肉,点燃心中的火焰 而落日昏黄,满怀惆怅 就像我,靠在你身后的马车上 有着无法驱离的 绵绵忧伤 飞机掠过雪山 从乌鲁木齐到伊宁,飞机于空中缓缓 滑行 透过舷窗,可望见连绵的雪山
我站在离街 如果这是方格子 我跳一步 还有兑街、坎街、震街 而命运不为所动 即使我去了坤街永久驻扎 这一生,只会遇见一个 深爱你,某天静然离开 爱依旧是爱 离开也是定局 我来到特克斯,站在离街 悲欣交集 手握住,一个本来的空 他们说“离”表示火 热烈吉祥 所以人们常说 失去就是得到 离街的尾梢 有一棵古老杏树 侧身静待春天 我们深夜去探看 特克斯河谷的风
阿克塔斯 雪地上,这些车辙已验证了 昔日的辉煌 而那道光衍生的玫瑰 酥油草 在粉红色花蕾里晃动的魔幻倒影 却是童话里的模样 从前,一个凄美的故事 救赎了多少人 但他们又好像风一样,在迟暮中 隐入了花丛 尘世如此缠绵,即便一只鹰 印证着草木荣枯 落花仅仅在一个人的心底沉浮 那也只是记忆 落幕的瞬间。而我 虚构的夕阳已经落进了 另一个人心里 这时候,茫茫雪原依旧静穆
阿合塔斯有盘旋而上的梦,湿湿的 公路边,青草的影子闪烁不定 我们感叹着清明的雨,持续到了今天 落在了野百合的故乡 草甸在高处,仰视着银河倾泻而下的 星星 四月的阿合塔斯,微凉的世界 冰雪成了最好的铺垫 而野百合无限的花瓣 占据了辽阔的高原 濛濛细雨,这些从雾岚里 渗出的泪滴,铺满了潮湿的天空 有野百合欲言又止的悲伤和幻想 高原上,没有比这样一种植物 更适合抒情了 也没
远山中狂奔的马群 在雪中弥漫出洁白无瑕 赞美这质朴原始的立场 千年不变的誓言 一座山的玄机 是沉甸甸的厚重馈赠 是每个人寻找慰籍的最佳路径 缭绕的云海飘忽不定 纵横的沟壑藏着太多心事 一草一木筑成山脉的魂 清风在山谷中低语 山水迢迢 相逢是另外一种惬意 是因为雪取暖时的光 窥视潜入孤独时的一次雪崩 此时 草原和花朵已经在沉默中退场 物候之声循环往复 熟悉而又陌生
喀拉峻的冬天 喀拉峻,哈萨克语里的颤舌音 一个好听的地名 这里好比诸神置于西天山上 门槛最高的天堂 在喀拉峻,当冬天来临 大雪纷纷出动 很快就把无边的草色收藏 一枚飞鹰 让闪烁的翅影 触及了起伏的雪线 这个季节,流放的阿吾勒 被野风追赶 牧羊青年塔斯肯 是马背上的神 他取下墙上闲挂的冬不拉 迎风弹拨 那低语般的琴声 携带一群白羊的咩叫 和几声狗吠 以及暗藏已
特克斯河奔腾不息, 汹涌澎湃在山腰间。 神秘森林藏匿奥秘, 岁月流转掩不住它的面容。 特克斯河源远流长, 伊犁河的骄傲分支。 男子气概刚毅威猛, 壮志凌云抱负高远。 喀拉峻风光旖旎多姿, 绿色脊梁闪耀伊犁之颠。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创造大地绚烂的画卷。 富饶的大地辽阔无垠, 田野间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晨曦洒满心间喜悦, 驱散沉重心情的阴霾。 特克斯苹果甘甜如蜜,
1 喀拉峻,自然的遗迹,世界 的,一座神造的花园 被银装素裹 仿佛世上所有最洁净的雪 都落在这片天地 此刻,像一张硕大的 未曾书写的中国宣纸 铺展在这苍莽的原野 一棵墨绿色的云彬 像一支如椽的大笔 抑制着内心的激情 蓝天下,不着一字 却写尽了一派 北国风光 2 汽车逶迤地行驶在 陡峭的山路上 像一匹北方的狼 穿越了茫茫雪原 远处,有零星的牛栏 高高的干草垛
雪弥合了,我和时间 无比紧张的关系 喀拉峻,你有那么多 白雪皑皑的时刻 原封未动,像落在山中的橡果 等待时间经过 我终于不再感到 这么多年,晒着伊犁的太阳 着实愧疚 冬日,喀拉峻 深海般平静涌动的天空 并非闲置 而是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明亮和宽阔 草原冬日也不会疲软 冷兵器般,蓄满时间 我只碰一下,空空荡荡的身体 也会落满白雪 也会银光碰撞 万物洁白 揭开口罩,甩
雪地火锅 纯雪制作的一张张餐桌 摆在雪地里 质地坚硬 足以支撑铜制土火锅 雪不是结实的冰 不是亲眼所见绝对想不到 多少有点出乎意料 一大群热气腾腾的游客 瞬间布满所有的雪桌 在白色的阿克塔斯草原 姑娘峰作屏风的餐厅 头顶青天喜出望外 开吃开喝 马踏飞雪 特克斯的马也是天马 冬天 牛羊悄然隐去 在一个个暖圈里找到归宿 唯有马 特克斯的马 驰骋在洁白的塞克草原
雪的白,让所有的色彩 后退到群山和群山之间 在特克斯,一场又一场雪 款待远行回家的人。以酒的热烈 以绵延不绝的雪峰 映照莽莽雪原。是你吗 从山上下来途径特克斯河时 正有一场雪落下 有所思 在特克斯,有些睡眠如草,起伏不定 过早醒来的村庄。时间停止 在寂静之外,有群花摇曳 窗外的鸟鸣和果园,让人无所适从 ——我们走过的地方,有河流淌 雪夜,有所记 山与山之间,许多人越走
中天山嵌入大地 雪覆盖了一切 雪地摩托的轰鸣声高过了山头 冬季的喀拉峻是白色的 有雪的地方 万物回避 当一群人 凌绝顶 静下来 与簇拥而来的青松相顾无言 天人合一的时刻只能用哑语交流 如生死重逢的恋人、战友和故交 八卦城郊外 每次路过这个山坡 儿时的老屋显现时 总会有一种痛感从远古赶来 把车停到坡顶 一场春雪如约而至 一瓣雪花落向眼睫时模糊了整个河谷 恰当的朦胧和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