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冬的夜雨 已经半夜三点钟了 雨势大得像瀑布 吵醒我。雨扭着雨 吼声单调。屋内的灯光 静谧,照着的药瓶 实际是一枚怪鸟的蛋 置书堆边;而书里的文字 是雨滴吗?不是,更像古城的 破损,它坚守着这些 我认可又怀疑的东西 雨在黑乎乎的窗上漫过 惊得老鼠也不来地板上溜达 所以,雨,粗针大线地 将我的耳朵缝在夜的肉身上 尽管我白天的体验延续着 但在阴暗的雨声里 我觉得无路可
艺术都是玄奥的。如果你探究那些大艺术家,可能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的作为,就像色彩之于莫奈,如立体编织之于毕加索,如宏大青绿山水之于王希孟。至于诗,那应是在音乐、散文、绘画、哲思等等之间的语言形式或意味,神秘,且有一种放肆或精妙的态势,正如保罗·瓦雷里说的:散文是走路,诗是跳舞。当然还有更多夸张的说法。但是我觉得,极致的艺术都是天生的,诗也是。这里说的是别人,是成大气候的诗人;我们都只是诗歌的爱好
移动的情绪 一个餐碟落地,打碎的宏大叙事 并非语言,它只是情绪 桌面被揉碎的面包屑,小颗粒 像词语进入自我,指尖发烫 我在释放沙丘。一阵风吹开了窗 麦田攒动嘶哑的声线。曾被 一场洪水贯穿的这个小镇,今夜 灯火湮灭于寂静,我再次下楼 去反锁一遍民宿脆弱的入户门 东北森林 东北森林,四季的分辨率是超现实的 迁徙的雁阵,落回根部的叶子,黑土握紧树干 仿佛冰面如期握紧每一只泊船
蔚蓝色的眼球 秀枝趴在阳台的护栏上 看着天空, 秀枝的眼睛 也像此时的天空一样, 是蔚蓝色的。 米松手拎着一双臭袜子 从卧室里出来, 喊了声,秀枝。 秀枝扭过头来, 那蔚蓝色的眼睛 好像太空中的地球, 一下子转到背光的那一面。 那个下午 阳光透过被风吹动的窗帘 落在她脸上。 她的脸,像鸽子。 他想摸一下 鸽子洁白的羽毛。 他想把它捧在手心里, 看着它飞舞。
夜读晋史 像风声消失于更辽阔的风声 ——夜行卡车要奔赴的远方,都在故乡 以外 现在,羽觞无言,只能满盛一轮明月 一个注定要失去故乡的人 就满饮了此杯吧! 可来自西晋的月光,太危险了啊! 在闹市中装疯的读书人,都听到过 一把剑横于咽喉时犀利的光 我不得不放下,在秋天 回到故乡的执念。就像在九月 黄河,渐渐卸去波涛;一个朝代 渐渐消逝于名士的嘴中 杜甫草堂 诗史堂里,身着
1.缘何写诗? 阿尔:我没开始写诗之前,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写诗。但那时我读诗,读得多了,便有了写诗的冲动,并且以为可以写出不一样的诗。直到写得多了,才发现要想写出不一样的诗,谈何容易。后来我因此停止了写诗,如果不是一次在一个朋友的桌脚下发现一本波德莱尔的诗集,我想我不可能再写诗。那次翻开诗集,看到的第一首诗是波德莱尔献给雨果的《七个老头子》:“突然来了个老人,他那黄色的破衣,颜色就像快要下雨的阴沉
影子传说 上楼梯时影子 奇怪地弯曲 身后的风 一直与他保持着距离 他腰间的钥匙扣,和着心跳 怦怦作响。 旅馆外的路灯 照亮了别人也被 别的阴影笼罩。还有其他 谦卑的东西,消失后又长出来 影子当然有它自己的想法 它不愿一直跟随着他 聚散两依依 昨天的太阳走了 你认识一个射箭的人吗? 他拉开的弓 久久不能复原 窗帘上的花朵枯萎时 我几乎以为这是真的 当植物的命运
涠洲岛上的巨型草本植物 ——兼致黄明海 已很难看到芭蕉林。香蕉林的气质, 稍有不同。我见到一种, 不免想到另一种。还想到朋友说的, 它们其实都是草本植物。是草中的大象,鲸鱼。 我喜欢它们这样。 来到它们中间, 我总想起无用的事。不多,但已足够。 像雨打在它们的叶子上,渐渐无声。 渐渐空无,寂静。到最后 竟是一种感动——它们的身躯和果实 将最初的温柔和愤怒演绎得这样缓慢,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