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回味童年,肯定是衰老的标志。其实岁月就是一颗怪味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吃下去,有一些酸楚,有一些苦涩,还有一些甜蜜的往日啊。 防震抗震那年,我上四年级。 那还是深秋季节,教室的草屋顶刚刚换上了新稻草,像是得了白癜风。老师抓粉笔的手上都是泥巴,他们刚刚从田里回来。我无心上学,因为有人在说五里外的邻庄要放电影了,有人将弄一条船去。 放学了,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蹿回家,而是磨蹭着,看看有哪些
慈姑、荸荠和莲藕一样,都属于水生植物。它们的叶子都属于“出污泥而不染”,可人们为什么仅喜欢歌颂莲藕呢? 慈姑其实很漂亮,就像一个扎着翠绿头巾的小姑娘。这个叫“慈姑”的小姑娘,总是喜欢在风中小声地说话,还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头巾的一角。 这诗歌的意象是我的想象,完全来自舒婷的《惠安女子》。 ——自从爱上了诗歌,我几乎把家乡的每一种植物都抒情过了。但我明白,抒情只是给贫苦的记忆“镀金”。 诗歌的“
十三把半:指的是在灶膛里烧了十三把麦秸草团之后,再加半把麦秸草。 ——为什么不是十三把? ——为什么不是十四把? 其实也试过十三把,火候不够。 当然,也试过十四把,火候过了。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数学题。但毫无疑问的是,十三把半就是十三把半,美味的蒸小公鸡就是这样做出来的。 如果仔细把“十三把半”这道菜全面盘点一下,用“蒸”这个词好像有点儿不妥当。 十三把半的烧法更加接近于“焖”。 是
“读过书,……我便考你一考。茴香豆的茴字,怎样写的?” ——这是那个孔乙己满脸带笑地问。 当年每次读到这里,总是忍不住想笑。过了这么多年,再读到这里,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我基本上也是那个孔乙己了。人真的是不能笑人。笑到最后,等于笑自己。 但做惯了孔乙己,就做不了孔丙己了,更做不了孔甲己了。 还是继续做我的孔乙己吧,当年的孔乙己问你的是茴香豆,我这次要问你的是豇豆:“都吃过豇豆,……我便
在我的心目中,靖江的夏日晚饭是有“三剑客”的。 排在第二位的是粯子粥,粥面像晚霞一样通红的芳香的粯子粥。咕嘟咕嘟,咕嘟咕嘟,两大碗凉得恰到好处的粯子粥喝到肚子里,在眼中重现的就是童年的黄昏。 排在第三位的是腌野芋头,腌渍的野芋头是喝粯子粥间歇的点缀,就像恰到好处的感叹号。 野芋头又叫洋生姜,学名叫菊芋,是野生在河堤上的,挖了,洗干净了,然后腌渍出来,“嘎嘣”脆。 在相声界,岳云鹏的最好搭档
从前的日子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这是很多人喜欢的,作家木心的诗。 从前的日子,从前的车马,从前的邮件,都被诗人镀上了一层金光。每次读到这首诗,我想得最多的是“从前的邮件”。 从前的邮件中,最多的是信件。有关我的信件。我的信件中没有什么情书,只有退稿信和少量的录用通知书。 那时,我的乡村学校靠近我们乡的邮电所。我常常主动陪同邮电所的老师傅一起到轮船码头,陪他等那从县
临海是靖江老县长陈函辉的老家。 也是你匆匆的故乡。 来浙江临海的动车上,我一直在想着你,想着你的浙江省第六师范的紫藤花。 我是深夜抵达浙江临海的。 满大街的灯光,都像是紫藤花做的。 一步步,一串串,都是你的紫藤花,都是你的南方。 我的南方,我的南方,那儿是山乡水乡,那儿是醉乡梦乡五年来的彷徨,羽毛般的飞扬! 山乡。水乡。左手山。右手水。山和水都在24 岁的眼中。多么好的春天啊,你忙着
……后来,寂寞长江里的鱼就不多了,不见了。 比如,第一个消失的,“长江三鲜”中的第一名“鲥鱼”,也是张爱玲说过的“三恨”中多刺的“鲥鱼”。 我曾经考证过“长江鲥鱼”消失的具体时间。有的老厨师说他最后一次烧“长江鲥鱼”是1992 年的春天。也有的老厨师说他最后一次烧“长江鲥鱼”是1993 年的春天。反正,没有一个老厨师说到1994 年春天。 没有“长江鲥鱼”的春天和长江多么寂寞啊。 昔日,每